“新年的鐘聲已經敲響，讓我們……”伴隨著電視機里主持人們幾人接力般說出的吉祥話，零點到了。不過沒了以往窗外噼里啪啦的鞭炮聲，一時讓人有些不太適應。

我點開之前下載好的鞭炮音頻準備抖個機靈給家里人一個驚喜，就聽姥姥笑著說道：“這安安靜靜的倒是讓人更有種守歲的感覺了，到了正月，我們家小葛威就又長了一歲了……”

守歲，這個詞對于我來說一直都有著兩層含義，正月出生的我每年的生日偶爾會在家人忙里忙外過年的氛圍中“略過”，別人都守著年關邁入新年，只有我守著年關更長一歲。所以在年幼的我心里，靜靜守歲的體驗有時不那么美好。

“明天？明天年初四啊，去你大姑家吃飯。”父親的一句話打散了我心中一直不斷涌現的期待，前一年與元宵節“偶遇”的生日也是這么過去的。我帶著少女心中別扭的怒火決定一整天不要理他。

不過很顯然，這樣幼稚的把戲注定是失敗的，因為我一整天都沒有找到父親跟我說話我扭頭不理的機會，唯有扶著腦袋默默理清愁緒。

“還在生氣呢？”我還沒把準備已久的“哼”表達出來，就見父親拿了一塊上面點著紅點的桃酥在我身旁坐下，“生日快樂。”非常簡單的一句話，卻突然撫平了我心中的小別扭，我默默地“嗯”了一聲。

“你覺得過年好玩還是過生日好玩？”父親問道。

雖然感情上我想直接說過生日，但理智地分析了一下，還是回答：“都好玩。過生日有蛋糕和禮物，過年有壓歲錢還能放花炮。”

“如果任意選擇一天給你買了蛋糕和禮物，也給你買花炮給你包紅包，那你還覺得過年或者過生日好玩嗎？”

“呃……那就沒意思了，也不能天天過生日天天過年啊。”

“如果有這些東西的日子也沒有辦法代替過年和過生日，那你覺得是這一天重要，還是蛋糕和禮物重要呢？”

“好像……還是這一天比較重要啊……”當時的我只覺得父親說了一些繞來繞去但很有道理的話，現在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卻越發能夠體會到“靜靜守歲”的內涵。生活需要儀式感，是紀念日讓人生充滿了感動與驚喜，但儀式感并不是靠著物質支撐，而是需要從心出發。長一歲也好，過一年也罷，這些屬于我們生活中一個一個節點的關鍵日子留給我們的印象不應該停留在吃了什么獲得了什么，而是應該充滿溫馨與眷戀。

在那以后我又度過了很多個生日和春節，漸漸體會到了“靜靜守歲”的感動與溫馨，我會在那一天寫些什么總結一年的喜怒哀樂，也會對下一年進行著規劃，親朋好友們可以的話坐在一起暢聊以前，如果無法全員到齊也會在跨年的當下視頻通話互相道一聲新年快樂。今年靜靜的春節沒了鞭炮，但一年又一年的溫馨與平靜卻在這個有些“悄咪咪”的夜晚被放大了。習俗是形式，可真情在心中。

外婆還在和父母回味著我以前每逢過年必鬧人的“糗事”，而我卻很感謝這樣靜靜的夜晚讓我找回了屬于自己的儀式感，刪掉了準備好的鞭炮音頻，我笑著說了聲：“新年快樂。”（懷遠縣紀委監委 葛威）